反扑没有就此止息,又掀起第二波——这一回不是光,而是声音:有一支笛在深处被吹响,吐出说真言的音;有一面镜在暗角睁开眼,水纹轻抖,把近处的一切照得诚实;一粒月白珠子从书背後滚出来,表面浮起微凉的晕,映出许多人的侧脸,像月亮把往昔的路逐一看过。那些来自市集的物本该只是工具,却在此刻各自选择了立场:它们不再服务於吞噬,而是为了辨认,把一切牵回该走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静静放在柜下的一瓶泉边石粉,这会儿彷佛从很远的山谷回应,它已经完成引渡使命,替那些已经化为光的重量安眠,告诉所有躁动的声息:可以落下了,风已经替他们看守。

        巷子的皮一层层剥去。拐角不再锋利,延路的技巧被折回人的步幅。铜铃在最後终於如愿摇出一声,清清地,像一个长久忍耐之後的答谢。cH0U屉墙已经不是墙,它变成一整片柔和的木影,不再把世界分成密密麻麻的小格。秤心在掌下彻底松了,温度回来,木头把两人的掌纹记住,却不再x1走任何「名字」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莉西娅把手cH0U回,指腹一时发麻。夜墨仍立在她身侧,呼x1不稳,额前的汗顺着鬓角滑下,他没有再变回黑猫,那是规则对共担的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还没结束。」夜墨低低说,「它还欠我们一条路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柜屋正中裂出一道极窄的缝。不是天花板的那道旧痕,而是一条向外的走廊,有人在大海上替他们划出一条窄船。走廊两侧不是墙,是尚未完全散去的光;那光把他们来时的每一位客人──老人、年轻nV子、男人、回家的武人、从梦境漂来的旅人──一一照出轮廓,却没有留住任何一个人的脚尖。那些影像只是点头,宛若在说:「走吧,这一段路不需要我们的见证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并肩踏进那条走廊。脚下的木板每一步都沉一沉,彷佛在验算重量;然而每沉一次,便有一块光从旁边熄灭。那不是毁灭,是关灯。

        终於,走廊尽头出现一扇门,普通的木门,门楣没有铃,门框没有刻纹,连「推」字都没有。艾莉西娅伸手,门自己向内退了一寸,像认得她又像早就不在乎她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外头是走廊。不是巷子,不是市集,没有摆渡的河,也没有跨时空的街,只有白墙、灯影与在夜里收缩声息的医院。她站在那里,手指仍在颤,夜墨顺着她的肩胛放下一只手,传来人也是猫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去吧。」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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