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墨抬起一只爪,用极慢的动作,点了点自己的x口;又用爪尖碰铃。他没有说话,但身T说得很清楚:先把声音放进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x1了x1鼻子,狐疑地瞧牠一眼,伸手拿起铃。夜墨退了一步,仍旧不发声,尾巴慢慢落下一拍,孩子学着牠的节奏,低头对着铃,很小很小声地说:「我在这里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铃没有响。夜墨微微点头,像是准许。孩子就又说了一遍:「我在这里。」这一次,铃里像是生了一点微小的光,彷佛有什麽细碎的东西从空气里往铃身里靠。

        巷子本来在记住他的名字。现在,他把「我在这里」交到铃身里,让巷子记的,不再是那串沉甸甸、会把人按住的名字,而是「在这里」这件事。位置会改变,名字可能会被黏住;但「在这里」总能走到「不在这里」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墨再退一步,转身,朝巷口方向走。牠走三步,停一下,尾巴轻轻一甩;孩子看懂了,抓紧铃,跟着走。走到第一个转角,夜墨忽然换了一条线,贴墙过去,避开那块专门记脚步的砖。孩子的鞋底本该在那块砖上印下一声「咚」,如今轻轻跳过去,声音落在旁边的青苔上,像把一句话藏进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墨不急不徐,每三步一停,每停一次,孩子就对着铃再说一遍:「我在这里。」声音越来越平,不再颤。巷子的记忆像被挪了一寸,从名字移到位置,又从位置移到声息,最後只记住了一串铃身上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巷口,风忽然大了一点,把灯笼下的流苏吹得响了两下。夜墨在门槛边停住,回头看一眼孩子。孩子意会,铃在他手心里轻轻一跳,这一次,终於发出一声清亮。不是要别人听见,而是让他自己听见,他可以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墨没有把他送出巷子,只在门槛里那一步停着。孩子走出去了,巷子便接回自己的形状,把那一点「我在这里」留在铃身里,像把一颗小石子放回河床。孩子身影变小,转入更远的街角,不再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墨原路折返。牠踏过那块有青苔的边,绕开记脚步的砖,从窗沿一跃,回到屋里。艾莉西娅仍靠在窗边,手里的铃绳还握着,她看到夜墨,松了一口气。夜墨没有立刻开口,先用额头去轻碰她的指节,她手心是热的,铃身因此也温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他回去了。」夜墨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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