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系统的主动提醒和暴露,第二世的辛猜并不知道贺霜风被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觉得,贺霜风越来越像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变化让辛猜感到厌烦,因为在辛猜的世界里,像人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是从辛猜有知觉开始,就是这样了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当一个类人的东西出现在辛猜面前,不需要直视对方猩红而贪婪的双眼,或者观察那些从全身孔窍中溢出的浑浊液体,他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、令人作呕的、怎么挥之不去的腥臭味道,大概比相互嗅闻到彼此的信息素还快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,辛猜并没有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世界里充斥着诸如此类的东西——歪歪扭扭、难成正形的身躯相互摩擦,不停地发出尖锐、刺激却又意义不明的叫声,难以看清、难以理解、难以领会,幼小的辛猜只能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拥挤而吵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由旁的人看来,却是另一番境况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位小少爷都快四岁了,不仅不会开口说话,还什么都学不会,不是发育迟缓、智力低下就是自闭症,辛先生不管,易先生也不管么?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,辛猜不理解他们的话语。那些照顾他的保姆在背后的窃窃私语,像是一团一团钢丝被捏紧又缓慢地拉扯开,发出的声音并不刺耳,反而沉闷又紧实,就像行走在细密的沙地之上,是相当干净的噪音。辛猜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,也不觉得厌烦。

        和保姆们发出的声音不同,易安言的声音则是低沉、轻微而迟缓的,大多数时候还带着虚弱的咳嗽声,像是细雨绵绵的暗夜里被冷风吹动的树叶,偶然敲打在湿润的枝干上,不算响亮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同样不明白易安言所发出的声音代表了什么,也不明白为何他总是神情恹恹,或者望着窗外,或者无声地落泪,但辛猜知道,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很特别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